这个所谓项目,就是让我进入景芸的意识里去,把她叫醒。
我反正没有事做,就答应了。
虽然之前签协议的时候,协议上写的是有死亡风险和成为植物人的风险,他们还为我死亡和成植物人以及发生其他不可测的危险而投了高额保险,但我想也没想就签了协议。
我活着反正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再做一次有益的事。
等我死了再去见司一的时候,可能就会更坦然一些。
我将我在进入景芸意识领域之后发生的事都讲了,其中包括我大部分时间处在自己的痛苦里无法自拔的事,以及景芸的整个意识领域都是阴绵绵黑云压顶却不下雨的事,还有我在梦里梦到景芸身上发生的事,然后我总算被自身的意识催动前去接近目标人物景芸后发生的事。
但是,我没有讲景芸在更小的时候,被她妈卖做雏/妓的事。在她妈认为,她可能都不是在犯罪,而只是在苦苦求生而已。甚至是女儿不争气不会讨好客人,客人太穷太吝啬,给不起钱,让她们日子难熬。
我讲不出那些,因为,我实在难以讲出口,只要想到,我就心口疼得不行。
虽然坐在我的病房里听我讲述这些情况的人都是医生还有警察,这些人,接触的各种社会黑暗面非常多,根本不会因为景芸小时候的遭遇而对她产生什么歧视,只会生出同情,但我还是难以讲出口。
身边参与项目的工作人员们听后,付岱安慰我道:“大约是司老师的死给了你太大的伤痛,你心情沉痛,所以你才更容易被景芸接纳。你进入她的意识领域后,一直在司老师的死带给你的伤痛里,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事,你最后总算接近了目标人物,这已经是非常成功的了,我们做的其他项目,很多时候,是完全接近不到目标人物的。”
我知道我做得不好,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让我好受些。
他在笔电上打着字,然后替我分析道:“我们将你和她的精神领域连在一起,但说到底,你俩还是自己是自己,只是因为你俩有意识上的共鸣,所以,你在你自己的意识领域里可以感受到景芸,也就是你以做梦的方式感受到了她。不过,这个做梦感受的方式也是试探性的,所以你梦到的,基本上都是你先前已经知道的景芸的情况,例如,知道她会画画,知道她的冰箱里有手指。然后,你的意识主动去接近景芸的,所以,你去到了她的身边,你和她接触,她会影响你,你也会影响她。你接近她后,看到的她的状态,应该就是她意识领域如今保持的状态。她倒是一个很会对自己进行意识保护的人,所以,她过的生活是平静无波按部就班的,里面没有危险和纷争,但是,你去揭穿了她,打破了她的保护层,让她马上想到了她正在遭遇的危机。这种危机,让她把你也拉入了她深层意识里小时候的情景里。”
付岱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他讲得挺有道理,我也无法反驳。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付岱接着道:“她小时候的情景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印象特别深刻的事,不然,她不会在受到刺激下,就去到那个情景。那是比较美好的情景吗?”
我很震惊,因为那个场景,没有哪一点美好,一个瘦若干柴的女孩子,被她妈安排着做雏/妓,那些前去嫖/妓的男人,恐怕都没把她当人看,恶心成这个样子,还是比较美好的情景?!
我突然就很生气,大声质问:“为什么是美好的情景?”
我的声音太大,在关着门窗的病房里响起,声音的回响回到我的耳朵,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全是镇定的性格,大家不以为意,安慰我:“欧阳老师,您别激动。您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喝点葡萄糖吗?”
我赶紧控制自己的情绪,告诫自己要镇定,我摇了摇头,“不用了。”
但付岱还是拿了一支葡萄糖让我喝了。
付岱说:“那应该不是美好的情景。我问那么问,是因为大多数病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出于自我保护,会去想比较美好的情景。”
我愣了一下,我想,可能景芸的意识里就没有美好的情景,最美好的情景,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没有人给予她快乐,也没有人给予她伤害,而我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安稳的世界,让她去不断回忆从前痛苦的遭遇。
我突然非常痛苦,这种痛苦让我头疼不已。
我问:“付博,我这次醒过来,是你们让我醒的吗?”
付岱说:“不是,是你俩的意识共振突然断掉了,而景芸有呼吸衰竭的情况出现,只好对她进行了急救,然后送进了ICU,不过她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
我问:“我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进入和她意识共振的状态吗?我第一次在自我伤痛上浪费了太多时间,第二次,我就不会了,我会直接去找她。”
付岱道:“这个,要等她可以出ICU后,而且,还要看你的状态,然后你俩再测一下匹配度,要能匹配才行。”
我很疑惑:“为什么还要再测?”
付岱说:“每个时间段匹配情况不一样。你到时候测了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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