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俏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郑朗宴有些尴尬地闭了嘴,隔了会儿,还是没忍住,瞟过来一眼,林俏正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出神。
心里刚刚那一小簇火苗又烈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郑朗宴再度开口,少年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你不用怕,他们也就是——”
“郑朗宴。”
林俏忽然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声音轻轻浅浅,和她的目光一样浅淡,嗓音却是软的。
郑朗宴愣了一下。
话头止住,不自觉地转头看她。
林俏没有看他,手伸进盒子里摆弄了一下,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哦。”
郑朗宴不知怎么就发了愣,他呆呆地伸了右手,很快意识到右手离她远,又收回去,把靠着她的左手伸了出来。
林俏的手从盒子里伸出来,手心攥着伸到他手的上方,缓缓松开。
手心落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带着纹路。
郑朗宴呆滞了一下。
她纤瘦的手收回,很快露出手心那个白.粉相间的贝壳。
“谢谢你。”
林俏抬眼看他,唇角浅浅的,虽然没有笑,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警惕地抿着了。
郑朗宴愣了一瞬,垂眸去看,掌心那个小小的贝壳还躺在那里。
“郑朗宴。”
林俏第二次喊他,比第一次的语气要轻松一些。
郑朗宴抬头。林俏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要讲脏话。”
刚好一阵风拂过,吹起林俏额前的碎发,拂过眼角。
她抬起小拇指拂了一下,眼角下意识地弯了弯,唇角也轻轻弯起来。
郑朗宴看着出了神,他下意识地反驳:“靠,老子哪有。”
林俏依旧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郑朗宴愣了下,尴尬地垂下头去。
他缓缓地握紧左手,感受着贝壳上的纹路更加清晰。
过了一秒,抬起右手耙了耙头发,轻声咕哝了一句。
“我没有。”
——
上午林俏只赶上最后一节课,随便塞了个角落就上完了,周围的人也大多不认识。
但她还是知道周围人多少对她还是好奇的——一直有视线往她这边瞟。
尤其是以郑朗宴为中心的圆圈范围。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林俏找了下舞蹈练功房和琴房,时间就过了大半。
想着下午的课,她也没心情熟悉了,看了下时间,往教室折返回去。
高二(5)班在三楼一上楼的第一个,地理位置很好,光照很充足,隔着窗子,还能闻到清浅的花香。
走上楼梯的时候,林俏正整理着袋子里的东西,余光瞟到班门口一个男生的人影飞快地钻了回去。
她愣了一下,继续往教室里走去。隔着门,隐隐听到里面的人声。
“来了来了!”
林俏停下脚步。
“你确定是那什么俏不?”
“操,百分之百确定。”
“刚子,门口你弄好没啊?你这设备可别再歇菜。”
“卧槽,你歇菜老子的设备都不会歇菜!”
“保险就成,那个谁,林俏是吧,当初可是欺负到我们宴哥头上来了,宴哥专程赶过去报仇好像又吃了瘪,咱们可不能怂啊!”
旁边一个男生就问了一句:“段哥,你确定宴哥跟她是死对头啊?我上午看他眼神……”
“对啊,宴哥那眼神看得我都怕,”被喊的男生“嘶”了一声,马上接茬,“一节课目不转睛,用眼刀杀人啊。你说那姑娘看着挺瘦弱啊,怎么就摊上我们宴哥,我们随便整整,就当救她一命啊……”
林俏:“……”
她从虚掩的门缝望了一下,上头好像卡着什么东西。
应该就是几个人说的设备了。
深吸了一口气,林俏还没动作,背后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赶忙转身去看。
郑朗宴的脸映入眼帘,很快绕过她,一边咕哝着抱怨。
“让你中午等我会儿,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他长手一抬去推门,半回着头问她:“怎么不进去啊。”
“哎你别——”
林俏急忙开口,话音未落,郑朗宴就把门推了个敞亮。
门口上方的水桶因为轴承的作用,翻了个底朝天,满满一桶水倾泻而下,把人浇了个透。
林俏看着郑朗宴被水浇过更加黑亮的发,和他紧紧闭着的双眼,抿着嘴把话吞了回去。
里面立刻爆发出一阵经久的哄笑。
郑朗宴的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态,水顺着发尖流下。
里面的笑声绵长,伴随着扔书本庆祝的欢呼,足有半分钟才停歇下来。
一瞬间静得像是午夜的修罗场。
隔了两秒。
里面的桌子上像是有什么猛地滚落下来,带出不小的声音。
跟着,男生爬起来,战战兢兢道:“宴、宴哥……”
林俏看着少年胸膛起伏了一下,像是深吸了几口气,紧接着,他的眼眸猛地睁开。
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曜黑无比,透着狠劲。
郑朗宴薄唇轻启,吹走唇边挂着的水珠,压低了嗓音,愤怒昭然若揭。
“谁特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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