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安很有棋子的自觉。
办完彭箴的葬礼,又过了几天,他招呼陆姩过来吃饭。
她谨慎问了一句:“你爸妈在吗?”
“葬礼后就走了。”彭安眸子蒙着一阵迷离,“他们不愿意见你,毕竟你让他们失去了一个儿子。”
陆姩沉默半晌,才说:“你要当一个好人。”
“嗯。晚上七点吧,有陈展星,还有另外一个朋友。”顿了片刻,彭安又说:“我们三个男的不懂厨艺……呃,拉一个女的过来调调味,你不介意吧?”
“没事。你弟弟那天之后……我就被公司辞退了,天天一个人闷得慌。”她在想,另一个朋友如果正是那天见到的男人就好了。
晚上不到七点,陆姩拿了些酱料过去敲门。
这时,正好陈展星也到了,在她身后唤道:“陆小姐。”
她回过头。
暗灯下,男人深邃的五官折出几道灰影。她脑海中闪过一段景象,但是来不及捕捉。她笑笑:“陈先生你好。”
“那个案子,你这边有处理结果了吗?”陈展星按了指纹锁。
“彭先生给我做了保释,现在等警方调查取证。”她羞于启齿,声音轻了许多。
“我有认识的律师,你有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你。”她跟着他进去,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彭安,股票大跌之后,你就只能住这地方了?给我办成了事,送你一幢大别墅啊。”
她眼一转,见到了韦克。
韦克愣了下:“女人?”他转念一想,或许是陈展星的女人。总之肯定和彭安没关系。
哪知,这个女人绕过陈展星,走向彭安:“你柴米油盐总有吧?我只带了酱料。”听这口气,还挺熟络。
更神奇的是,彭安回答:“下午买了几瓶。”
她把酱料放在操作台,“厨房这么干净,没煮过吧?”
“嗯。”
彭安只短短应了几句,但是已经足够让韦克目瞪口呆了。他指指彭安,指指陆姩,向陈展星挤眉弄眼。
陈展星没有搭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
韦克跟着坐下,低声问:“这女的谁啊?”
韦克和彭箴不同。彭箴对去年那事回味无穷,但在韦克的生活中,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因此,他这时完全想不起陆姩这个人。
“邻居。”陈展星看了一眼陆姩的背影。她穿着一件米白棉麻裙,裙摆像一个大灯罩。从拘禁房回来,她腰身比之前更细。
忽略她杀人不眨眼的性格,其实这是一具可人的身子。
韦克听完陈展星的回答,并没有解疑,反而像见了鬼一样。“彭安什么时候和女人这么亲近了?”
陈展星不回答。
陆姩在厨房忙了会,觉得彭安实在碍眼,把他赶了出去。
正在喝水的韦克见到这一幕,把水喷了出去。“这女的谁啊?这么厉害。”
陈展星还是没说话。
韦克不禁对陆姩另眼相看。看得多了,倒是想起什么来了。他脸色一变,悄声问陈展星:“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
陈展星转头。
“你忘了?”韦克严肃地说:“陈燮皓弄死过一个男的。那男的女朋友和这女的很像啊。”
陈展星淡淡地说:“我忘了。”
韦克歪了下嘴角,他觉得他还忽略了某些事。看着柜子上彭安和彭箴的合照,韦克猛然发现,去年参与过那件事的几个朋友,全都死了。生还的,除了围观者陈展星,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韦克喊了声:“她是凶手!”就算不是,那也脱不了干系。
“是的。”陈展星装傻:“她情急之下失手杀了彭箴,因为彭箴想侵犯她。”
“不止彭箴。陈燮皓和浦斯尔的死也有蹊跷。”韦克站起来:“我不知道你跟彭安搞什么花样,但要对付我韦克去,没那么简单。这饭我不吃了!”
韦克嗅到了危险,说完不再看陆姩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心里发怵。
从陈燮皓开始,一个接一个死亡。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明摆着这些都和陆姩有关。
彭安和陈展星为什么掺合其中?他们一同谋杀了陈燮皓几个?可是想想又不太对,陈展星当初是围观者,他也不爱多管闲事。彭安又是厌女症晚期,没道理替女人出头啊。
韦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可是又夹杂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危机感说不清究竟来自谁。或许陈展星,或许彭安,又或许是陆姩。
细想一下,彭安什么时候请过他吃饭?
这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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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克一走,屋子里剩下的三人安静了一会儿。
陆姩攀着厨房门,有些无措:“是不是因为我……他……”
“谁知道他。”陈展星漫不经心地说:“他一个恶霸,还怕女人。”
彭安端出一个烤炉,“有肉有菜,味道好不好就不是我的事了。”
陆姩回身,拿出碗,倒了些酱料,撒上蒜泥。
各怀鬼胎的三人莫名其妙凑成了烧烤会。
彭安吃饭时不爱说话。
陈展星和陆姩偶尔聊几句。
安静的饭桌上,陈展星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姩一眼,起身进了房间。
陆姩一转头,问彭安:“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彭安憨然地抬头。
见到他这愣头青模样,她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朋友比你机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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